鬼使神偷

一个脑洞手

时时刻刻

和群里太太聊天时候得到的一个阴谋论脑洞,我必须得说,我相当讨厌蛋,所以这样的设定我个人会比较喜欢;如果您是一个喜欢蛋,或是对蛋比较有好感的人,还是请您斟酌一下再阅读下文。


十七年前他们就死了。

梅林早该找出哈利的心魔,可是他没有。他无暇从梦境中抽身。
沙漠是梦的起点。
他经历过很多种死亡,敌人,同伴,师长,学徒。他总是坐在地下室目睹这一切,可他从没在现场感受过死亡。
梅林站在那里,感觉自己正变成过去荧幕直播中的主角。见鬼的加拉哈德扯下头套对他说:“我很抱歉……”剩下的他没听清。到处都是血,他手套上还挂着碎掉的肉块;脂肪燃烧的气味像烤肉,但混了硫磺肯定不好吃。他和詹姆斯说话时候心里正想着这个。口腔和嗓子灌满沙尘,腿像是绑了铅块,他一步也迈不开。
梅林不记得他怎么离开那里,只记得出门时他身上结了一层痂,血和沙粒均匀混合,密不透风地贴合在皮肤上。
那天晚上大概是梦中梦。
戈壁滩上没有一丝风,却冷得瘆人。天上挂着惨白的月亮,大的不正常。他和哈利坐在石头上,本来被准备作礼物的威士忌放下旁边;没有酒杯,他们对着瓶口喝酒,仿佛回到军队的日子。
太安静了,只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和酒液滴入胃中的声音。没有做爱,没有亲吻,没有交流。哈利后来说,他们像两个坐在墓碑上买醉的怨灵。
太阳从地平线上出现时,哈利站起身,把只剩个底的酒瓶抛出去。梅林盯着玻璃碎片混在沙子里,零散地反射晨光。
他没想喝醉,而白日的高温似乎蒸光了酒精,他的确没醉。太阳升起时沙漠开始刮风。梅林踏上公路,回头望去,细碎的光点和两串孤独的脚印都被沙石埋葬。
梅林和哈利不再同居。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关系有所改变。他们仍然是伴侣,彼此相爱,享受对方的陪伴,只是不能分享整个夜晚。他们随便找个地方打炮,独自回家。第二天早上哈利迟到比十五分钟更多,在梅林操着惯常的调子说“又迟到了,先生”时翻着白眼走过去,装作没看见他眼底的乌青。就像他们都睡了一个好觉,没人做那种散发着焦土气息的噩梦。
加里安文的出现如同漆黑海面上建起一座灯塔。他在安文身上看到过去,看到李,看到自己的遗憾和恐惧,只看不到年轻人本身。梅林的睡眠质量有所提升。灯塔投射的光驱散了海面刺鼻的烟雾。年轻的安文是鲜活的生命,而梅林只是溺于过去的亡魂。他从不敢真正放任艾格西一人面临险境。他在双向镜上做标记,把降落伞重新放回伞包,终选前一天讲了个关于亚瑟年轻时打耳洞的故事。
梅林忽然意识到哈利从没走出过那间牢房,就在哈利起身说话时。然后他掏枪毙了对面的妇人,脑浆溅在眼镜上,放大十倍呈现在屏幕中。
梅林被拉入直播现场,十七年的血痂层层剥落,露出娇嫩脆弱的皮肤。他的口腔和嗓子灌满沙尘,腿上仿佛绑了铅块,一动不动看着哈利倒在他面前。
屏幕黑下去,他抬手取咖啡,指尖与高温再没有隔阂。梅林松手,马克杯掉在地上摔成碎片,梦醒了。

哈利隔着树叶看向梅林,听到“带我回心之所属的地方”忽然明白梅林从没走出过那间牢房。他被眼前的蝴蝶迷了眼。
蝴蝶是在沙漠中诞生的。
很多人死在他面前,对手,战友,熟人,生人。但从没人因他而死,为他而死;他无法接受如此沉重的好意。
该死的手雷爆炸时他还没来得及闭上眼,被耀眼的白光占据整个视野。他趴在地上,被余波冲得发晕。“这就是死亡”,他想。白光从视野中退去,他起身扯下面罩,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慰梅林。然后哈利看到一只蝴蝶,一动不动悬停在他面前。他抖掉身上的血沫和弹片,转身走出房间,蝴蝶被他带入新世界。
他假装自己的生活没受影响。尽管夜里没有梅林的气味和体温,他需要数倍时间才能入睡。他尽量避免在人前长时间盯住虚空中某一点。
兰斯洛特死的那天他去找梅林。过了十二点他就要去找个灰姑娘,而梅林已经准备好了南瓜车。他们饮下哀悼的酒。
“敬兰斯洛特,”梅林说。
“敬神仙教母。”
他一口饮尽,侧身亲吻梅林,嘴唇开裂发烫,像沙漠中焦灼干渴的旅人。他们挤在狭小的沙发上做爱,酒液洒得到处都是。哈利离开时带走了空瓶子,梅林披着睡袍站在窗边,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。
蝴蝶从未离开。无论他睁眼还是闭眼,清醒还是入睡。
蝴蝶蛰伏在他梦境的每个角落,在他放松警惕时飞起,升至视野正中,遮盖他的瞳孔。一片黑暗中,人体闷在火药上被炸成碎片的声音响起。他猛的惊醒,蝴蝶又变小,乖巧的悬停在视野边缘。即使是在他失忆的那段日子里,也无法摆脱这种声音。
但蝴蝶并不真正困扰他,信任才是。每一天,怀疑和愧疚都互相纠缠着蚕食他的神经。
加里安文第一次出现在白色房间时,他的反应相当大。出于本能,未经思考的无法亲信越过大脑直接支配了他的身体。但他很快恢复记忆,理智与情感都在阻止他对艾格西产生怀疑。年轻人的确稚嫩,留下不少破绽。但哈利总能替他找到借口然后说服自己。他只是恰好在出租车上查阅过其他骑士的住址,斯堪的纳维亚王室接纳一个平民裁缝也不是什么稀罕事,他和梅林的确是心甘情愿的把唯一一套防爆服留给了年轻的安文,或者说,弥补给李。
梅林唱歌时候,哈利眼前的蝴蝶消失了,十七年来头一次。可他没功夫转头去看年轻人。最后的时间,终于完整的视野,他只想留给他的爱人。没错,濒死的体验的确是大脑一片空白。

他们该想到加里安文有问题,可是他们没有。
风把沙子从铁窗的缝隙间吹进来,砖石结构的建筑阻隔了毒辣的阳光。哈利坐在房间正中央唯一一把椅子上。与其说他又回到了这里,倒不如说十七年来,他和梅林从未出去过。他们被囚禁在不透光的牢笼中。艾格西是监狱后来补加的铁窗,带来光与希望。
哈利踩着梅林的尸体站起来,勉强探到窗边,栅栏外没有太阳,没有月亮,也没有绿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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